“事情查清楚了？”
水波粼粼，山木葱葱，秋日的肃杀似乎没有惊动这个位于鹿山山脚的庄园，虫鸣鸟叫，鱼游虾舞，依旧是万物生发之日的勃勃春意。
这是安德洛玛星七区的富人小区。这个紧邻鹿山，占地近百英亩的小区在开发之初就被人以大手笔全部买下，至今也只有一位住户——首都星叶氏二公子，叶鸣蝉。
“基本都清楚了。”
一问一答的两人都坐在湖泊旁的草亭里。左边的男子是典型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，但五官深刻，眼睛狭长，瞳孔幽深，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。
右边男人给人的感觉就温和多了，他穿着一身青色唐装，转动自己左手手腕的菩提珠串，虚拟光屏就出现在两人面前：
“萧秋，两年前来到安德洛玛星，住在棕桐小区，特长注册时写着修理，但并没有参加任何一份工作，也没有在虚拟网上弄什么交易。每个月只拿政府的保证金，每天都会去武馆锻炼一个上午……对了，”唐装男子说，“他在虚拟网机甲区的ID是Fall。”
“Fall？”叶鸣蝉给湖里锦鲤喂食的动作停了一下，“这个名字有点熟悉。”
唐装男子笑了笑，转动珠串调出另一份资料：“您大概听人提过，两年前有一段时间，这个ID在虚拟网的机甲区非常红。”
叶鸣蝉侧头稍看了看，很快微扯了嘴角，平静说：“继续。”
唐装男子又调出关于萧秋的别的资料：“这是他的交友情况，这是他刚来安德洛玛的情况，确实是一个小修理工，做黑市交易，因为弄丢了东西被人追杀，逃到安德洛玛。”他稍顿了顿，“由于时间关系，之前的事情查得并不仔细，叶少再给我两天，我会将东西都放到您桌上。”
“不必了，就这样吧。”叶鸣蝉淡淡说。
“那……”
“约尔逊那边等不及了，给他看一些能让他闭嘴的东西。”叶鸣蝉张开五指，掌中鱼食纷纷落入水中，微漾的水光映在他脸上，晕出些许阴影，“你知道怎么做。”
唐装男子微微躬身。
“备车，去港口接人。”
“是。”
依旧是那间位于棕桐小区的小小的三十平米的壳子。
萧秋和再次苏醒的X面对面坐着。
“好吧，”X打破沉默，这位不能做出表情的机器人总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得清清楚楚，好比此刻，它声音里的消极就明显得让人侧目，“我想知道，我短路了多久。”
“严格的说，”面对一个太过智能的机器人，萧秋总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荒诞感，“是我取出了你中枢里的能量晶石。”
“那我换个说法，”X恼怒地说，“你让我短路了多久。”
“不太久，”萧秋老实回答，“一个上午而已。”
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机器人的意料，X意外地看了萧秋一眼，它向后靠在沙发上说：“那么，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？”
“如果你坚持的话。”萧秋说。
X假装没有明白萧秋话里的勉强：“我到底是属于谁的？”
“你的所有权暂时在我手中。”萧秋说。
这个答案让X有了些精神：“你会把我卖掉吗？”
“如果是过一段的话，应该会。”萧秋有所保留地说。
这句话就让沙发上的机器人感觉到一点烦躁了，它坐在那儿想了一会，问：“会很久吗？”
“你问这些到底想做什么？”萧秋其实很好奇这一点。
“我需要钱，”X没有保密的念头，它郑重地告诉萧秋，“我可以帮你销售我自己，你必须分给我我应得的那一部分。”
“……”笔墨已经不足以形容萧秋此刻的心情了，就算知道面前的机器人存在重大的逻辑错误，萧秋还是足足愣神了一分钟才记得问，“为什么？我的意思是……你要钱干什么？并且一旦你把自己卖掉了，你就不再拥有自由的权利了。”
“我现在有自由的权利吗？”X反问。
这个倒是……萧秋心里正赞同着。X又镇定地说，“没有人会防备机器人走失的。”
萧秋大汗：“所以，你是在要求我和你一起骗钱？”
这个词语又惹得机器人不高兴了，它足足沉默了一分钟，才说：“我只是借用，我会还的。”
“你应该直接做出‘借’的行为。”萧秋忍不住说。
“我当然做出借的行为过，不过显然，”X嘲讽地说，“没有人类会把钱借给一个机器人，不是吗？他们只想把我拖到修理厂去。”
“其实我也想这么干……”萧秋没注意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，面对瞪向自己的红色电子眼，他连忙补救，“你要钱干什么？”
“我要买飞船票离开安德洛玛星。”机器人沉思着说。
“离开之后呢？”萧秋又问。
“我要……”机器人又沉思了，但这一回，它没有得到答案，“我也不知道，也许等我离开之后我能想起来吧，或者你可以给我一个高级点的能量晶石。”
“高级点的能量晶石？”萧秋纳闷。
“现有能量晶石里的能量不能供我深层次思考问题。”X很科学地回答萧秋。
“……你赢了！”萧秋认输。
X疑惑地瞅了萧秋一眼，逻辑判定这句话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后，它果断将其扔进垃圾出理箱：“好吧，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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