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段词本是唱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的,但此情此景,却混合了些许悲切,愣是将杨九爷唱得嚎啕失神,叫人心碎。
杨九爷泣不成声,对着郑道士梆梆磕头,嚎道:“臭道士!你没听出来吗!那分明是梅二的声音啊!!你要真的收了他们,梅二也肯定活不成了啊!!你发发慈悲,留他一条性命吧!”
说着,他爬向梅二身边,口中念念:“思君,是我害了你!我这就带你回家。”
然后,他就要去解开绑梅二的那条白绫。
郑道士见此情形,也顾不得许多,直接几步飞踏,朝着杨九爷面门踢了一脚。
杨九爷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蔫儿主,中了这一脚,直接就昏死过去了。
但见梅二公子开始死命挣扎,不管郑道士如何用咒语压制,也不见效果,眼看就要将白绫撕烂。
刘公公此时唤我:“启林!背杂家出去!再不去帮道士,咱们都得死在这里。”
他声音虽然虚弱无力,却掷地有声,让人心中一震。
“万万不可啊!”
“刘老,您现在如此虚弱,出去也是送死!”
狭小的偏殿内,所有人几乎都不同意让刘公公出去。
我看着刘公公坚定的双眼,一把将他甩到背上背起,只觉很轻松,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重。
宋渊想要拦阻,刘公公抬手一指,长指甲往宋渊的眉梢戳去,他便双腿一软,倒在当场。
再一挥手,飞针让起身阻拦的泉叔和婆婆们直接倒地。
周玖良见了,乖乖退朝一边,不敢再说什么。
我用力一蹬,门应声而开,,也顾不得许多,几步飞奔站到郑道士身边。
周玖良在身后大叫着:“三少爷!千万别死啊!!!”
我将刘公公放下,他双手杵在身前,哑着嗓子嘲讽道:“贱命死鬼……给杂家填命的亡魂……杂家现在就在你们面前,放了梅二,有什么冲杂家来!”
那“梅二”听了,眼睛都快瞪出血来,张着口尖叫着,屈身向前挣扎,紧接着脖子一软,没了声音。
众人皆愣住,不知发生了什么。
突然,刘公公这儿有了异样!
老头像是被开水烫了,或者是有什么蚀骨般的疼痛入侵身体,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,还有身上的肉,口中还传来阵阵叫骂声。
我想去拉他,却几次都被他挥舞打到,不得近身。
眼看刘公公就要把自己抓成血糊,我真要被急死了,郑道士突然想到什么,叫我去找刘公公头发里的针,先将他镇住再说。
我瞅准时机,趁他转身之时,利落地抽出一根针来。
但心中也有些犹豫:“我怕扎不准啊!!万一扎错了地方,会不会起什么反效果?!”
郑道士怒吼:“你他妈的行不行!赶紧让他别动,昏也好,死也罢,快把他镇住!!”
这不是要逼死我么?!
“我不敢啊!!你来行不行?”
“我出手,梅二必定魂飞魄散!郭启林!你再磨蹭,待刘公公一死,这几个凶鬼必定占据你我身体,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死!!”
此话一出,我顾不得许多,一只手挡住刘公公的抓挠,另一只手朝他眉峰猛地戳去!
还好,他真的就不动了,我只觉失魂落魄,心有余悸。
郑道士顺势捏住刘公公下巴,用力一挤,将一张符咒塞进他口中,闭眼念起咒语来:“五毒天师降身接引,弟子下盼朔望提携,令我通真仙,助我食恶鬼,钟馗道尊上身!”
念完咒语,郑道士把自己的中指咬破,在自己的眼睛和唇边涂画,片刻便画得一个骇人的模样。
再一睁眼,郑道士开始哈哈大笑,表情狰狞无比。
他一边笑,一边挥动衣袖,打量着自己的手脚,最终被身边半死的刘公公吸引了注意。
郑道士一把将刘公公口中符咒拿了出来,跟着一齐出来的,还有一条条泛着绿光的黏液,和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,断断续续求饶惨叫……
此刻郑道士已全无原先的做派,完全是个鲁莽的凶悍之人了!
他脸上笑容愈发放肆,将刘公公往地上一推,踩着老头的胸口,开始甩开膀子往外抽那黏液。
一边抽,一边在另一只手中撺弄,那黏液顺着他的手臂滴滴答答滑落。
仔细看去,黏液落地则化,变成一滩清亮的水了。
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刻,郑道士终于再也扯不出什么来,四周也再无响动。
郑道士将手臂上的残余污秽抹在刘公公身上,起身围着院内狼藉走动。
他口中骂着什么不务正业、败坏门风之类的词,然后又站到梅二身边,揪着头发鄙夷地端详起他的脸来,厉声问道:“还真让你找回来一魂四魄,可以呀?!”
他是跟我说话吗?我没敢出声,转头去看周玖良,只见那家伙只在窗户那儿露出半个头来,恐怕也是被吓到了。
不待任何回答,郑道士继续说道:“你可别忘了,之前是他给你下毒的,虽说他后来也殉情于你,算是抵命了,但你又何苦大费周折救他呢?”
当年梅二给郑道士下过毒?这又是为什么?
郑道士猛地摇了摇头,发狠般骂道:“段王轮回……我呸!那只是你一厢情愿!他要是真想夺权,还会一心向死?老子话就放这儿了,你就是再救他千百次,也是同样下场!废人就该早死!这是天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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